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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笑心里腹诽着，趁对方目视前方专心走路，转头气咻咻地瞪了他一眼。
谁知道还没把头转回头，裴远晟就像是耳朵上长了眼睛一样嗖的侧过脸看向她，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藏着促狭的笑意。
“为什么偷看我？难道……我又让你‘我见犹怜’了？”
“裴远晟！！”
唐笑炸毛了，想也不想地伸出拳头往他胸口锤过去。
以前成烽嘴贱的时候，她也会忍不住揍人。
可是成烽皮糙肉厚，被捶几下根本没事。
但是，裴远晟被她这么一拳头捶过去，居然“呃”了一声，退后了小半步，垂头摁住胸口，仿佛一瞬间连嘴唇都白了。
唐笑吓得魂儿都快飞了——
裴远晟本来晚上就喝了那么多白酒，心脏又不好，前段时间还生了病，被她气头上的一拳砸到胸口，搞不好当场心脏病就发作了！
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，要他真晕倒了怎么办？
给他做急救？万一救不过来呢？等救护车来了他恐怕都凉了！
电光火石间，唐笑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。
“你你你没事吧？裴远晟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她赶紧过去扶住他，忧心忡忡地望着他，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
他的手抓住她的手，冰凉的手指仿佛在颤抖：“笑笑，我难受……”
“对不起！对不起！”
唐笑愧疚极了，“我这就送你去医院！你忍一忍，千万不能倒下，撑住啊，一定要撑住……”
“……”
裴远晟低着头不说话。
唐笑急得不行了，伸手往他身上摸：“你身上带药了吗？装在哪儿？”
“噗嗤……”
裴远晟忽然笑了。
唐笑：“……？？！”
她的手还放在他腰上，就这么盯着他愣住了。
一片静寂中，旁边两个散步的大妈经过：“啧啧啧，现在的小年轻啊，一点都不注意影响，公共场合就动手动脚的……”
“赶紧回家吧，这么冷的天儿在外头卿卿我我的干什么，要办事儿回家办去！”
“…………”
唐笑整张脸都红了。
太丢人了。
这要是以后再在小区碰见这俩大妈，都不知道会不会被对方认出来，然后在小区群里八卦说某某栋某某单元某某号的那个某某，大晚上对一男的上下其手……
天呐，她还活不活了。
“笑笑。”
裴远晟低声唤道。
“……嗯？”
“你能不能……把手从我腰上拿开。”
裴远晟说着说着又憋不住想笑。
唐笑眉毛都竖起来了：“你这话说的，好像我很喜欢摸你的腰一样？你腰细了不起啊？！”
“不是……我怕痒。”
裴远晟忍笑道，“你手放这里，我痒。”
唐笑：“…………！！”
不对，他刚刚不是还难受吗？
怎么一转眼就好了？
“裴远晟，你刚才又在骗我是不是？！”
唐笑绷着小脸问。
“没有。”
裴远晟连忙说：“被你捶那一下确实喘不过气来，不过现在已经缓过来了。”
“……真的？”
唐笑半信半疑。
“嗯。”
裴远晟手插在大衣兜里，低头闲闲地望着她说：“笑笑，你的拳头是什么做的？怎么那么硬，跟天马流星锤似的。”
唐笑瞬间脸黑了：“裴远晟，我真该一拳锤死你。”
裴远晟笑道：“你舍得吗？”
唐笑皱紧了眉不说话。
裴远晟见唐笑似乎真的生气了，便抬手在她发顶轻轻抚了下。
这个动作看起来好像是在帮她整理被夜风弄乱的头发，又似乎仅仅只是，他想给一只气咻咻的小猫顺顺毛儿。
“我错了，笑笑。”
唐笑哼了一声，扭过脸不看他。
“我错了。”
裴远晟又认真地说了一遍。
唐笑撇了下嘴说：“错在哪儿了？”
“让你为我担心了。”
“……”
本来只是生气，可他一句话，却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后怕、一丝委屈、一丝难受来。
她这是怎么了？
怎么这么容易就情绪上头？
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吗？
又或许，是失去的太多了，所以，格外的敏感，格外的害怕再次失去？
她刚刚是真的在害怕。
她怕裴远晟忽然倒在她面前。
她怕亲眼看着裴远晟在她面前停止呼吸，从此这个世上连这么一个会损她、会嘲笑她、会逗她的人都不存在。
人在小的时候，往往天不怕地不怕。
可是人越大，越容易害怕这个，害怕那个。
因为越大越明白，能够留在身边的，是多么弥足珍贵。
唐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。
她现在已经承受不了失去。
她只想对身边还愿意留下来的人好一点，再好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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